学徒制是个古老而又现代的技能人才培养制度，从手工业发展初期家庭作坊式的子承父业，到师徒传承，再到新中国诞生后的工人学徒制度和八级工制度，到后来改革开放40年的发展，学徒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。

而今，我国从自身发展战略出发，更加重视学徒制的改革和发展，开展了多种形式的学徒制试点，取得明显成效。在此基础上，高质量学徒制呼之欲出，它不仅是顺应国际发展潮流的需要，更是学徒制今后发展的重要方向。

高质量学徒制旨在提供优质机会，使学徒、培训企业、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系统实现多赢。“高质量”的概念由国际劳工组织引入，并得到包括联合国教科文组织、二十国集团（G20）多边及双边合作伙伴在内的众多机构、组织的广泛支持。

借鉴国际经验，结合中国实际，中国特色高质量学徒制应当是秉着继承与发展的精神，以国家战略为指引，以促进高质量就业为核心，以质量保障体系和标准为基础，既要全国统筹，又能体现行业和地方特色，具有法律保障，政府、社会、企业、院校、劳动者等利益相关者各司其职、共同参与的新型学徒制。

一是深化专业技术、技能人才培养体制机制改革。

要把建设高质量学徒制与《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规划（2014-2020年）》紧密融合起来，不仅强调用人主体责任，也要强调职业（技工）院校主体责任，甚至扩展到普通高等教育院校。推进职业教育院校和普通高等院校的改革，彻底改变教育脱离实际的状况，提高学生的职业竞争力，提高企业竞争力。要站在国家层面，从国家战略出发，将企业新型学徒制与现代学徒制、老工业基地产业转型技术技能人才双元培育改革试点等统一起来，避免类似政策的政出多门、资源分散。

二是要完善法律体系和标准体系。

从发达国家情况看，发达国家在专业技术、技能人才培养方面都有比较成熟的法律体系和标准体系，而不仅仅是政策。2015年，欧盟发布了《基于工作学习的高质量学徒制指导原则20条》。《指导原则》共有20条，涵盖了国家和社会伙伴共同参与治理、企业参与学徒制的支持、学徒制的吸引力和职业指导的改进、基于工作学习的质量保障四个方面。其中一条原则就是：构建明确一致、有效的法律框架，加强学徒制社会伙伴的权利与责任保障。该原则从制度层面为如何治理学徒制提供了依据。

我国职业教育法是1996年颁布实施的。经历了20多年的发展变化，我国需要进一步完善职业教育法和标准体系，以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。一些地方已经开始了这方面的改革，例如，《河南省职业培训条例》自2018年1月1日起施行。其中第二十条规定：“职业院校、职业培训机构应当与企业建立产教融合、校企合作制度。”

职业资格标准和职业技能鉴定是技能人才培养的重要基础。《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关于公布国家职业资格目录的通知》公布了140项职业资格，其中技能人员职业资格共计81项，其中准入类5项，水平评价类76项。从调研情况看，已经公布的职业资格远远不能满足企业发展的实际需要，这就需要加紧结合企业和行业发展实际，制定岗位需要的职业技能标准，为技能人才培养奠定基础。这方面需要大力发挥行业协会及行业先进企业的作用。

三是财政资金要用在刀刃上。

国家财政经费的用途主要是两个：一是保民生，二是用于重大国家战略。高质量学徒制建设既关系到民生也关系到国家战略。各地区、各行业应当根据自身情况，围绕经济社会发展急需、紧缺的职业（工种），每年发布财政资助企业名单和重点岗位、工种清单及培训成本核算报告。哪些钱该花，哪些钱不该花，该花到谁的身上，达到什么样的效果，政府需要有个考核标准。既然是以企业为主体，就一定要从企业实际需要出发。企业不能以“不要白不要”的心理，领取财政补贴。事实上，很多优秀企业即使没有国家财政补贴，也要拿出必要的资金，投入到人才培养当中去。

2018年10月，人社部印发《技能人才队伍建设工作实施方案（2018—2020年）》，其中对上述改革的许多方面提出了具体任务要求。建设中国特色高质量学徒制，需要在继承我国优秀的师徒传承制度和文化基础上，面向世界、面向未来，借鉴发达国家理论、政策和实践，深化人才体制机制改革。要充分发挥政府、企业、职业（技工）院校、社会组织的作用，一方面做好服务，另一方面做好推进和监督工作，建立并落实推行高质量学徒制的目标责任制，以改革的精神促进中国特色高质量学徒制的建设和发展。

（作者系中国人事科学研究院研究员 董志超）